“这就是最后一只了。”
银狼用像素刀刃细细将那幼虫剁成臊子,为避免这种恶心东西再次复苏,她答应帮张墨就地焚烧,彻底销毁以杜绝再生可能。刺耳的烧焦味道在走廊里弥漫开来,这已不是他们第一闻到这味道了。
本该直接前往空间站底层的张墨和银狼,最后终究是看不下去这些幼虫肆虐,主动出手击毙了一路上见到的幼虫,路程也因此耽搁了下来。
“让我看看,底下应该还有一只大的,你跟黑塔竟然能生出这种玩意来?”
“不会说话就闭嘴。”
谁家好人能生出令使王虫来啊?
心情大好的银狼正准备继续前进,可地图上的投影却突然发生了变换,那象征着令使王虫的红点正在变得越来越大……
“小心!”
银狼当即反应了过来,匆忙之下来不及做出其他动作,干脆一把扯住张墨的胳膊,强行把他拉拽向自己这边。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助理人偶也是将张墨推向了银狼,不等张墨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脚底下的地面轰然塌陷,一只巨大的繁育王虫冲破楼层,还在不断向上冲去。
再往上一层,那就该轮到科员们平时的工作区了。
张墨当然清楚,这东西就是阮·梅一直在黑塔空间站底下研究的令使王虫,可照剧情里的设定来看,这只王虫的生命本该十分短暂,过不了多久就会因基因崩溃而消亡,而且远不如令使的实力,以阮·梅的实力不应该出现差错才对。
“黑塔女士传来讯息,王虫已挣脱束缚。任务更改,第一任务为保护助手先生。”
【黑塔,你有看见吗?那孩子可是货真价实的王虫,只要再给它一点时间,它就能成长为令使。】
【这值得载入史册的一幕,可惜没有一杯时令好茶庆祝。】
【你有病啊!】
透过破洞,张墨能看到底下正在争吵的两人,一向清冷的阮·梅难掩言语间的兴奋,神情间夹杂着几分狂热,王虫越是不可控,便越是证明她创造令使的实验取得了成功。而最后,则是黑塔气急败坏的骂话。
这空间站里可是放着她不少的收藏品啊!
对她来说不值钱,也不代表就能随便砸了啊!
张墨本不想管这些破事,但一次两次,接连差点波及到自己,他现在心里正憋着一肚子火。
正巧,银狼也是,两人一拍即合,当即反回到了上一层,只见王虫已经在肆虐过了一番,此时又不知到底流窜去了哪里。此时的空间站内已是一片狼藉,医护室里紧急加了一批床位也不够用,许多伤员只能临时用课桌当病床先躺着。
“大家不要担心,空间站里的医疗物资充足,这只是一次实验意外,不要过度恐慌!”
因为有人护卫,而像个没事人一样的艾丝妲正在指挥着科员们继续维持空间站的正常运转,避免奇物失守而引起新的动荡。
接连两次差点被虫群波及的张墨此时心里正憋着肚子气,径直走向了艾丝妲,沉声质问道:
“艾丝妲大小姐,有关此次事件我想要一个解释。黑塔空间站是黑塔女士的财产,你为什么还不派人去镇压那只虫子?”
“现在空间站里腾不出人手来,保障科员们的生命是第一要务。”
【呵!】
【就她跟个没事人似的,她这是保护了什么啊?】
隐藏起身形的银狼不屑一笑,她倒是第一次把求安说得如此清新脱俗的,要不是地上躺着那么多伤员,她差点就真信了这话。
“不消灭虫子,怎么保护科员?还是说,你根本没想过要尽到站长的职责?!”
“我说了,现在的第一要务是保障科员们的生命安全。其次才是消灭繁育虫群,你这么着急消灭虫群,难道这件事跟你有关系,是你在背着黑塔女士擅自做有关虫群的实验?”
艾丝妲不愧是公司高层的大小姐,常年与家族里各路亲戚吵架的她深知扣屎盆子的道理,干脆便将自己管理不利的问题引到了虫子身上,再顺势把黑锅扣到张墨身上。
“空间站安防记录显示,就在刚刚,你与一位星核猎手并肩同行,前往了地下实验室,你难道要解释说,你们试图去阻止一只王虫吗?还是说,你们在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荒谬至极!”
都到这个份上了,还有心思玩什么争权夺利的游戏?
“而且,现在一切都还在空间站的可控范围之内,只是些许风霜……”
“可控……你这白日做梦的蠢货!”
张墨一拳砸在防护罩上,溅起阵阵涟漪,却未能将其砸穿,反而是那股反震力震得他一阵手臂发麻,他指着满地伤员,还有刚刚差点就受伤的自己:“这就是你所谓的,可控范围?”
“证据确凿,阿兰,把这执迷不悟的家伙拿下。”
艾丝妲皱起了眉头,已不愿再跟张墨继续扯皮下去,反正科员们已经相信了她的说辞。他们一致认为有人在空间站内搞鬼,这个人不可能是阮·梅,也不可能是黑塔,更不可能是自己,那就只能是唯一的外人——张墨。
身为护卫的阿兰没有任何怀疑,下意识便去遵循艾丝妲的命令,如狼一样的少年伸手抓向张墨,可总有什么动作要比他更快。那是银狼投影在张墨视网膜上的监控画面——王虫的轨迹数据像疯长的荆棘般填满视野,它在宇宙里兜兜转转了一圈,终于又飞了回来。
“大小姐!”
待到阿兰察觉到异样时,一切已经晚了。
能量护罩外突然泛起蛛网状裂纹,复眼里流转着星海光斑的王虫去而复返。它嶙峋的节肢这次精准刺向艾丝妲领口的家族徽章,阿兰转身扑救的瞬间,王虫喷涌的酸液融穿了能量屏障。
破碎的能量立场可保护不住金贵的大小姐,飞冲而来的庞大身躯可不是张墨那普通人的拳头,当着阿兰的面,将这所谓的大小姐给整个人掀飞出去。
“咳…!”
艾丝妲重重撞在墙壁上,鲜血从嘴角溢出。她精致的制服被酸液腐蚀,浑身上下布满了灼伤的痕迹,白皙的皮肤在酸液的侵蚀下泛起了刺眼的红斑。身体微微颤抖,呼吸急促,显然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现在相信我说的话了吧,给黑塔打工,嫌自己命长?哦,还有阮·梅那个老女人,也不是个东西,连这种东西都敢研究!】
此时的阮·梅方才姗姗来迟,见到满地重伤的科员后,她甚至没有片刻的后悔。这位素来优雅的生命科学家此刻脖颈泛着病态潮红,甚至还有空去琢磨指尖缠绕的基因螺旋链投影,一边细细研究,一边与身旁的黑塔讲道:
“它正在重写碱基对排列公式,黑塔,你见过会自主进化的虫群神经网络吗?”
“我只看见三件古董藏品化成了太空尘埃!今天账单就会寄到你家里去!”
众人争着,吵着,却无一人关心那倒在地上哀嚎的科员们。或许,如果当初不是运气好了一点,解决完最后一头幼虫的银狼刚好看了一眼探测地图,临时拉了自己一把,恐怕他也会成为这些人中的一员。
没人在意,也没人在乎,都在为了自己的利益去争去吵。
张墨反手擦去颧骨渗出的血珠,疼痛让怒火烧得更旺,那是先前与王虫擦肩而过时留下的伤口,直到鲜血汇聚滴落,他才注意到自己受了伤。
顶层的惨状远比预想骇人——王虫增殖的节肢贯穿了整个生态舱,淡绿色营养液混合着血迹在零重力环境凝成漂浮的球体。急救舱挤满断肢伤员,不知是谁的机械义眼滚落到了他的脚边闪烁个不停。
【真是地狱啊——!】
张墨于心底给出了最中肯的评价,就眼前这一幕而言,与地狱恐怕也没什么差别了。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正是阮·梅!
“乖孩子,现在先安静一点,我将帮你开启灵智,重写基因,你将会是我孕育的第一个令使……”
阮·梅丝毫不在乎这只湛蓝王虫先前差点将她同化,此刻的她正散发着妖冶的母性光辉,试图拥抱只知繁育的“孩子”,根本不在乎那些因她而受伤的科员。
登神之举,必有牺牲。
【!!!】
王虫震怒了,黑塔的魔法此刻连片刻的束缚效果都起不到,它就像是一头发疯的蛮牛,不顾一切冲向了阮·梅。节肢刺入阮·梅左肩时迸裂的出朵朵血花,这位天才科学家踉跄后退的脚步竟带着舞蹈般的韵律,她痛着,却又笑着:
“符合令使身份的力量……黑塔,你可曾看见?”
“要发癫给我滚到宇宙里面再去发癫!这里是我的空间站!”
黑塔的束缚魔法在王虫甲壳上炸开璀璨星火,却只换来更狂暴的反击。
王虫的眼里完全没有其他人的身影,它只是一遍遍向着阮·梅发起进攻,六边形复眼里流转着名为【仇恨】的色彩。距离真正令使也只差一步之遥的它完全可以同化,亦或者杀死阮·梅,可它却没有这么做,而是用锋利节肢,一遍遍划伤她的肉体。
她的实验袍早已被酸液腐蚀得支离破碎,露出下面白皙的肌肤。王虫的每一次攻击都精准避开要害,却又落下道道伤痕,酸液腐蚀着肉体。钻心蚀骨的剧痛总算令她从狂热的科研执念中清醒过来。
“不……这不是我想要的……”
她的声音突然颤抖,因为王虫的触须正缓缓刺入她的太阳穴。虫群又一次试图同化她,却不是强行同化,而是一点一点,剥夺意识,让这位【造物者】亲眼目睹自己的堕落,那些引以为傲的学识在消融。
漫长而又苦痛的折磨,正是张墨想赠予阮·梅的【馈赠】。
黑塔一咬牙,普通的魔法对这只令使王虫根本起不到效果,要是用上大杀伤的魔法,那些受伤的科员注定会跟着一起陪葬。如果只是付出这么一丁点的代价,就能消灭一只令使王虫,黑塔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但现在不一样,比起这些显而易见的代价,还有一份隐形的代价等着她去支付,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支付得起。
沉默不语的张墨,眼里流转的愤恨,与那王虫如出一辙。
早已猜到了结果的黑塔抬手拍出一记水弹,拍在了张墨的脸上,暂时将他拍醒了过来,顺着他的眼神喊道:
“还愣着干什么,快点跑!这家伙的宝贝孩子已经失控了,他们又不是一般人,就算脑袋掉了我都能想办法接上救活,你以为你的命也这么硬啊!”
【那老太婆说的没错,这些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过基因改造的痕迹。脑袋掉了也不会立即死亡,只要及时接上就还能活,所以你还是先跑吧。】
银狼难得附和了一句,眼看阮·梅被自己养出来的虫子凌虐到翻白眼,她心里别提有多爽了。只可惜黑塔没享受到同等的待遇,不然她今天肯定得乐死过去!
“行!”
张墨最后看了一眼倒在墙边不省人事的艾丝妲,冷哼一声离开了现场。与此同时,正在同化阮·梅的王虫忽然一顿,复眼在阮·梅与艾丝妲之间徘徊,可其中那人性化的情感却在逐渐消散,连同身上的神秘能量也在一并消散。
令使是星神的代行者,即便它们并不遵从于星神的意愿。
而当星神的目光从令使身上挪开,不再代行其意志时,所谓令使,也只不过是普通的命途行者。
或许在力量上有所差距,可在生命层级上,没有谁比谁更高贵。
“就知道会这样。算了,我也算是通情达理的人,待会让她负责救人手术,也算是将功补过了。”
模拟宇宙没修好,先把自己的空间站弄坏了一大片,黑塔现在的火气很大!
神秘加持彻底消散,王虫的节肢突然僵在半空,复眼中的星图光芒如风中残烛般摇曳。它低头看向自己的甲壳,那些流转着神秘能量的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失去星神注视的令使,终究不过是强大些的虫豸罢了。
湛蓝的王虫不理解,它贫瘠的大脑几乎只知道永无止境地去繁育,复制自身,同化他物,直至虫群遍布整个宇宙。它不理解自己的力量为何消散,就连与命途之间的联系也在此刻被骤然切断,再也无法从命途里汲取到哪怕一点的虚数能量。
它那几乎为零的智商想不通给予了自己力量的真正【造物主】为何要抛弃自己,难道是因为它在繁育一路上还不够努力?
【!!!】
王虫悲鸣,异样的虫鸣里夹杂着常人所无法理解的情感,可随着最后的一点神秘能量消散于无形,它那尚未启蒙的灵智,也跟着一起彻底消失。徒留下无限接近于令使的力量,却再无半分令使的高贵。
王虫的节肢撕裂空气发出爆鸣,幽蓝甲壳在警报红光中折射出死亡的光谱。那双复眼似乎在平等注视着每一个人,令其甚至能看清那对复眼里倒映着自己放大的瞳孔,每一块棱镜般的眼膜都映出不同角度的死亡预演——被贯穿心脏、被撕裂咽喉、被酸液融成白骨……
可落到最后,它的目标却只有一人,那【弃它而去】的【造物主】。
“闪开!”
银狼催动以太编辑,手臂上的量子刃在千分之一秒内反复重构,从粒子束到引力网再到反物质屏障。但王虫只是用最原始的冲撞就贯穿了这层层防御,破碎的数据流像星环般环绕在它身后,宛如死神拖曳的斗篷。
黑塔的魔法阵在墙面亮起的瞬间就被虫翼搅碎,整个实验室在冲击波中分崩离析,承重梁像脆弱的巧克力棒般断裂,天花板坠落的瞬间,张墨看到银狼被气浪掀飞撞进培养舱,附近黑塔人偶的四肢散落成零件。
王虫的口器已触及张墨的睫毛,腐败的酸气只差一丝距离便可灼烧他的视网膜。
然而,预料之中的死亡,亦或者说是解脱并未降临。
耳边传来一声轻微的”噗嗤”,像是生命烛火熄灭的声音。紧接着,一股温暖的气流拂过他的面颊,带着某种难以形容的清新气息,那是生命陨落时的芬芳。
黑塔手中的魔法尚未完成,王虫便已至面前,就在众人以为张墨必死无疑时。那以雷霆之势俯冲而来的王虫,却在即将触及他的瞬间,如同撞上一道无形的屏障。那庞大的身躯在刹那间分崩离析,化作无数光点。每一片甲壳,每一根节肢都在土崩瓦解,化作最基本的分子消散在了世间。
尚且清醒的人们注意到了这一幕,这转瞬即逝,却足以铭记一生的一幕。
那令两位天才都难以陷入困局的王虫,犹如雪遇到了火,一如黑影遇着了光,世间再也找不到半点它存在过的痕迹,甚至就连一抹灰烬也不曾剩下。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张墨,他什么都没做,仅仅只是凝望着那俯冲而来的王虫,连只言片语也不屑为其倾吐。
直至其死去。
令使何其尊贵,可它死去时候的哀嚎,甚至盖不过实验室里呼啸的风扇。
是黑塔的魔法?
还是阮·梅的基因秘术?
还是说……
某种常人所无法理解的神迹?
他对此并不在意,仅仅一位令使的陨落,在他眼里与碾死一只蚂蚁也毫无差别。
“既然已经死了,那善后工作也交给你处理好了。”
似是在命令着谁,不需着目于谁,黑塔便自行认领了这份职务。
“好吧好吧。”
可王虫真的死了么?
这个问题,无人能解答,尊贵为智识令使的黑塔,亦只能得出含糊其辞的结论。
【它消失了。】
死亡并非生命的终点,它就像是一副令人厌恶的失败画作,被无形大手轻描淡写擦去。那份概念并非【死亡】,而是【消失】。无法理解,更无法解释的【消失】。
张墨并不在乎周围人那异样的反应,他的视线几乎被王虫庞大的身躯所占据,只看见黑塔似要发动某个魔法,然后王虫的身体就渐渐消散在了眼前。只当是黑塔的魔法太过强大,并未往自己身上去深入思考。
如若说先前只是猜测,此刻便几乎坐实了黑塔的猜测。
有权剥夺令使之命者——
唯有星神!
银狼吹了个口哨:“解决倒是解决了……”
她指了指满地狼藉,“维修账单怕是够买下一个小行星了。”
“那是他们的事情,还有,你该回去坐牢了。”
“不是!你这人真牲口啊,我为你出过力,为你流过血,还救过你一命,你现在跟我说回去坐牢,你真不是人啊!”
离开了科员们的视线范围后,银狼也不再隐藏身形,气鼓鼓地跺了跺脚,她的机械手套“咔嗒”一声弹出一枚能量糖,却被她狠狠咬碎:
“你这人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刚才要不是我黑进空间站系统,你现在还在跟那只大虫子玩捉迷藏呢!”
“但凡你藏着点。”
银狼是真把他当自己人了,一点也不背着,就这一路上,已经顺手拿了黑塔不少东西。这要是不关回去住几天,明天脏款失窃,就真得查到自己头上来了,关键自己还一分钱都没拿到,就要背这口黑锅。
“你!你!我可是你的挚爱亲朋,手足兄弟啊!”
“你只是个潜入进来,想要刺杀我的小贼。”
张墨冷冷撇开关系,他可不记得自己有星核猎手的亲人。
“脏物分你一半!”
“我帮你申请换个有网络的牢房。”
“那我现在就跑!”
“黑塔,以后盯着她的游戏账号封禁。不是一个游戏,而是所有,找到一个就封禁一个。”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银狼敢跑,张墨就敢让助手人偶天天搞针对,看谁先扛不住,反正他在网上没什么需求,被银狼骚扰就骚扰吧。
“牲口啊你,我这辈子没见过你这么牲口的人!我不跑,但手铐也不准戴!”
“那就看黑塔怎么说了。”
人偶的表情突然变得微妙:“黑塔女士说…她同意。”
它顿了顿,似乎在接收什么信息,“她还说…下次分赃记得给她也留一份。”
空气突然安静。
助手人偶的机械面部罕见地露出一丝尴尬——当着失主的面讨论分赃,这已经不是不把黑塔当外人,而是压根没把她当人看了。
最离谱的是,黑塔本人居然还同意了!
“洗钱洗到我星核猎手的头上了是吧!”
银狼的气得直跳脚,她冲着助手人偶狠狠竖起中指,“告诉那个老太婆,这中指是给她的!”
数据流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银狼的中指投影精准地指向了空间站监控摄像头的位置。管她黑塔能不能看见,先竖了再说!
……
空间站内,王虫之乱的余波仍未平息。即便有阮·梅的协助,伤亡依旧不可避免。那些最初被虫卵寄生的科员,体内的养分早已被榨干,回天乏术。其余的伤员虽得以救治,但空气中仍弥漫着挥之不去的阴霾。
完成最后一台手术后,阮·梅终于得以喘息片刻。然而,还未等她稍作休整,黑塔便找上门来。
一见面,黑塔的脸色便冷若冰霜,显然对今日的混乱极为不满。
“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黑塔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上次我已经警告过你,这次你竟然还敢如此放肆?”
“如果还有下次,我依然会继续。”阮·梅的语气十分平静,仿佛已经忘了当时将死的恐惧,“这次只是实验中的小差错。你已经亲眼见证,它距离成为令使仅一步之遥,而且极具灵性。”
“是是是,你差点就为此丧命”
黑塔翻了个白眼,强压下教训阮·梅的冲动。在研究的执着上,她们两人半斤八两——黑塔明知自己暂时无法完全掌控张墨的能力,却仍将他留在身边进行实验,而空间站内的科员们,某种意义上也是她的实验对象。
“所以你来找我,不仅仅是为了训斥我的鲁莽实验。”
阮·梅猜出了几分黑塔的来意,天才的敏锐直觉让她隐约察觉到了张墨的不凡,可眼下并无什么有力证据。种种巧合之下,张墨在这起事件中几乎只起到了一个看客的作用,显得倒是无足轻重。
若非像黑塔这样每时每刻都在监控张墨,任谁都难以发现其中的关联。
“看来你的脑子还没被虫子啃光,”黑塔冷哼一声,“从现在开始,停止你那毫无章法的研究。别让我再重复第二遍。”
“代价是什么。”
“我将分享给你一个新的研究,以我为主导,保证会比你创造令使的研究更可控,也更宏达!”
黑塔说着,伸手一挥,手指在空中划出一道璀璨的星轨,全息投影在两人之间展开。画面中,张墨的身影被无数数据流环绕,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被精确记录。
阮·梅的瞳孔微微收缩,她看到投影中张墨的每一个动作都与空间站的数据波动完美同步。更令人震惊的是,在王虫暴走前的三分钟,张墨的脑电波出现了异常波动。
“你发现了什么?“阮·梅的声音有些发紧。
黑塔的手指轻点,画面定格在张墨皱眉的瞬间:“心想事成…或者说,意志具现化。他的每一个想法都在无形中影响着现实。今天的骚乱,某种程度上也是他潜意识里对你那劣质实验的不满所引发的连锁反应。“
投影切换到更早之前的记录:张墨路过生态舱时,一旁的助理人偶有意提到此植物开花极其罕见,第二天那株植物就奇迹般地绽放在路过的张墨眼前。他在餐厅抱怨食物太咸,整个空间站的调味系统就莫名其妙地失灵……
“这不可能…“阮·梅喃喃自语,“除非他是…“
“星神的雏形。“黑塔接过话头,“就像当年的帝弓司命,在成为星神之前也曾展现出类似的特质。除开星神,你又能用什么理由去解释,一个人仅凭想法就能改变现实呢?假面愚者的把戏太过廉价,流光忆庭也只不过是虚假的回忆。“
阮·梅的眼中重新燃起狂热的光芒,她快步走到投影前,手指飞快地调出更多数据:
“他的基因序列和正常人一样…身体里也没有命途能量的波动…黑塔,你瞒了我多久?“
黑塔优雅地转动手腕,全息投影随之变幻,展现出更多令人震撼的数据:“两周不到的时间罢了。但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我已经记录下了超过三百次异常事件,每一次都与他当时的情绪或想法完美对应。“
阮·梅的手指在全息键盘上飞速敲击,调出更深层的数据分析。她的呼吸变得急促,一向清冷的面容此刻泛着兴奋的红晕:
“这…这太不可思议了!你看这里——“她指向一组脑波图谱,“他的潜意识波动与空间站的量子涨落完全同步!“
黑塔满意地看着阮·梅的反应:“所以,要加入吗?我们可以一起揭开这个宇宙最大的秘密——一个正在觉醒的星神,也有可能是不同于星神的另一种存在。数据就在你的面前,这其中蕴含的价值比我的言语更有参考性。“
她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补充道,“当然,前提是你得先把你那些危险的虫子实验停掉。“
“成交!“阮·梅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答应,她的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狂热光芒,“但我要最高权限的观测数据,还有…“
她突然压低声音,“你确定他不知道我们在研究他?“
“他当然知道,可他还不清楚自己有多么惊人的可能性。相比起探究自身的可能,他的要求竟然是【回家】,回到那个未开花的前星际文明的星球上,这无疑是在浪费他的天赋。”
“我们有能力,便也有义务,将其发掘。”
“我们将有幸,撰写历史。”
没有人能拒绝来自星神的诱惑,除非那个人足够无知。知晓的越多,便越明白星神的存在何其惊人,祂们的存在便是宇宙的另一种证明,只有成为了星神,才有资格去思考宇宙的尽头究竟在哪里,也才有资格去参悟这不存在的答案。
阮·梅自诩天才,她穷尽一生只为寻觅生命的真谛。如今,有脱胎于平凡的生命摆在她面前,她如何能拒绝?
夜幕降临,空间站的人造月光透过观景窗洒在走廊上。阮·梅换下了平日里的实验袍,穿着一袭素雅的连衣裙,手中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食盒里装着刚出炉的糕点,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这次她特意避开了所有可能引起怀疑的药剂。
“咚咚——“
她轻轻敲响了张墨的房门,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歉意:“张墨先生,我是来为今天的事情道歉的。”
房门缓缓打开,张墨倚在门框上,目光在阮·梅和食盒之间游移:
“阮·梅博士深夜造访,还带着点心…该不会又是什么实验的前奏吧?“
“怎么会呢?“
阮·梅露出受伤的表情,语气稍稍变得亲昵些许,试图通过这种隐匿的方式去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这么说可能显得很自恋,但阮·梅对自身的魅力也有着十分的自信,放在仙舟上她也是排得上号的美人。
“我只是觉得今天的事情确实太过分了,想亲自来道个歉。“她举起食盒,“这是我亲手做的糕点,就当是赔罪了。“
张墨挑了挑眉,侧身让开:
“进来吧。“
深夜来访,打扮暧昧,语气亲昵,如果说这其中没什么事情,那只能说谁信谁去当阮·梅的下一个实验体。有关这江南风韵美人嘴里吐出来的话,张墨一个字也不会信,之所以准许她进来,也只是不想等到日后再被暗中算计。
有什么事情摆到台面上,总归比事后再去算计要好。
房间内,全息投影正播放着一部老电影。阮·梅注意到那是前星际文明时期的作品,讲述的是一个普通人意外获得超能力的故事。她的心跳微微加快,这或许是个绝佳的切入点。
可她随即又注意到,房间里不只有张墨一个人,还有负责生活起居的助理人偶,以及……
“嗨,没想到你年纪不大,跟那老太婆一样喜欢半夜偷吃啊?”
“是我欠考虑了,没考虑到这位星核猎手正在充当你的保镖,作为补偿,下次我会准备更合适的时令蛋糕。”
阮·梅只是微微惊讶,已提前从黑塔那得知了银狼身份的她并不意外,只是没想到都已是如此深夜,她还会呆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房间里。
宇宙里的风气现在已经这么开放了?
【千万不要让他记恨上你,不然小心跟艾丝妲一样。】
黑塔的提醒还萦绕在耳边,阮·梅清楚记得,躺在病床上的艾丝妲只是想喝口热水,都会因意外打翻水壶,差点弄成烫伤,诸如此类的倒霉事件今天已经发生了不少次。如果不快点解除误会,等到张墨仇恨转移时,就该轮到她步上艾丝妲的后尘了。
阮·梅自动略过了银狼的嘲讽,她自觉没必要去跟一个小丫头片子吵架,至少就身材而言……
她并不觉得银狼有哪里能比自己和黑塔更占据优势。
阮·梅她一边摆放糕点,一边故作随意地问道:“你也喜欢这类电影?”
“毕竟我没有什么特殊能力,只能通过这些电影来意淫一下了。难道说黑塔空间站里,普通人意淫成为命途行者,触犯了某种法律?”
“张墨先生真会开玩笑,有幻想也是人之常情,我和黑塔不也幻想着窥探星神奥秘?”
阮·梅轻描淡写间说出了自己的所求,却也如她所料那般,并未引起张墨的怀疑。纵使张墨对她多有防备,也不会贸然将他的重要性与星神画等号。将真相藏在真话里,是阮·梅惯用的伎俩,事实也证明了其效果确实不错,成功掩盖了她的真正意图。
阮·梅优雅地落座,裙摆如花瓣般散开。她刻意选择了一个既能展现曲线,又不会显得过于刻意的姿势。月光透过观景窗洒在她的侧脸上,勾勒出精致的轮廓。
“说起来,“她轻轻搅动着茶杯,“张墨先生对星神有什么看法吗?“
张墨靠在沙发上,目光若有所思:“星神?那种高高在上的存在,离我们这种普通人太远了。“
“普通人?“银狼突然插话,嘴里还叼着半块糕点,“能让黑塔和阮·梅同时感兴趣的人,可算不上普通。“她意味深长地看了阮·梅一眼,“你说对吧,博士?“
阮·梅的笑容微微一僵,但很快恢复如常:“银狼小姐说笑了。我只是觉得,张墨先生身上有种独特的气质。“
就在这时,房间的灯光突然闪烁起来。张墨皱了皱眉,这个细微的表情变化被阮·梅敏锐地捕捉到。她注意到,随着张墨的情绪波动,空气中的能量场似乎也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微妙的变化,若非是有意监控,否则根本不可能察觉到。
却也正因其细微,才显得更神秘。
转动水缸,与操控水缸里的每一滴水,其间差异不言而喻。
可不管阮·梅表现得多么无害,都无法拉近她和张墨之间哪怕一丁点的距离。看过剧情的张墨深知阮·梅是什么样的人,她就像是跑团里的那些邪教徒角色卡一样,出场时san值便超过了阈值,常人根本无法理解其思路,更无法阻止其疯狂。
所谓理性,只是用以包裹疯狂的伪装,底下是她早已丧失了人性的本质。
张墨可以理解,也因此而反感。
如果不是走运碰上了银狼,可能他就已经成了被牺牲的一部分,这是他断然不可能接受的。
而阮·梅所做的研究也更是过分,繁育虫群的存在,今天已经让他见识到了恐怖,就算开出的条件再高,他也不可能参与进这种危险的研究。
“很可惜,我对你这种人无感。不,不只是无感,而是厌恶。”
张墨夺过银狼口中已经试过毒的糕点,狠狠一口咬下,摆明了自己的态度。
但是很显然,即使张墨完全毫不留情地进行了否决,阮·梅也并不想放弃。
“我可以帮上你的忙。”
“不需要。”
“包括你想要回家的愿望,我也可以帮忙,只需要提供一点你的生物质,追本溯源未尝不能找到联系。”
阮·梅的语气依旧温软,并没有开始闹的迹象。她很清楚,黑塔提供给自己的这个研究价值有多大,哪怕只是星神的皮毛,也比令使要来得更有价值。她想要实现成为星神的梦想,就只能依靠张墨。
今天造成的恶劣印象,她深知自己在张墨心里的分数大概已经接近了负无穷,怀柔政策也只是为了稍微降低一点警惕心。
待他适应了自己坏女人的人设,也就该进行下一步的计划了……
【可惜,如果当初是我捡到了这个孩子……】
阮·梅略一沉思,便放弃了这种可能性,就算真是她捡到了意外闯入的张墨,恐怕也只是当做一个普通凡人,治好后就丢到一边不管不顾了。更有甚者,最初连多看一眼都不会,也就只有正在测试模拟宇宙的黑塔才会有这种闲工夫了。
只要能采取到,哪怕只是一点的生物质,或许后代就能复刻出张墨的能力,从而诞生出近乎完美的生物也说不定……
但是很可惜。
“我拒绝。”
毫不犹豫的果断拒绝,张墨再一次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谢绝一切合作。
阮·梅并未因张墨的拒绝而气馁,她轻轻将一缕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露出温婉的笑容:
“我理解你的顾虑。今天的事情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不如让我做些补偿?“
她说着,从随身携带的精致手包中取出一枚晶莹剔透的挂坠,“这是用空间站特殊材料打造的护身符,可以…“
“哇哦,这玩意该不会是什么跟踪器吧?“
银狼突然从沙发上蹦起来,一把抢过挂坠,“让我看看…啧啧,果然内置了纳米级信号发射器。阮·梅博士,你这招也太老套了吧?“
银狼毫不客气地拆着台,故作夸张地摇头晃脑。开玩笑,想要当着她的面抢人,有问过她天才玩家银狼的意愿么,这个公招人才可是她先盯上的,她还没耍手段,阮·梅就敢用这些招式!
阮·梅的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恢复如常:“银狼小姐说笑了,这只是个普通的……”
“普通的追踪装置?”银狼打断她的话,顺手把挂坠丢进垃圾桶,“我说啊,你们这些搞科研的就是太死板。想追男人就直说嘛,何必搞这些弯弯绕绕的?”
“不过想追我老板可不能耍心眼啊,不然把我老板钱全骗走了,谁给我结工资?”
张墨并未阻止银狼的搅局行为,倒不如说,他乐得有个嘴替。就算银狼和其他人一样对他有所图谋,至少相较于其他人,银狼更让他顺心一些。比起阮·梅那种披着优雅外衣的疯狂,二选一之下,帮他说话的银狼自然就是更优选择。
但也只是两者相较得出的结果,他可记得清楚,银狼一开始甚至把自己当成了某人的替代品。
“你现在是服刑期间,一分钱工资也没有。还有,别显得我们好像很亲密。”
“你!你!老娘真是瞎眼了!”
银狼气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可眼下直接走了不仅相当于认输,就连游戏账号都得被他当做把柄抓在手里。走也不是,不走更受气,她干脆就当是被狗咬了,把怨气往阮·梅的身上去撒。
她不好受,谁都别想好过!今天就算想用美人计,也不行!
无故被迁怒的阮·梅脸色则变得有些难看。她深吸一口气,决定换个策略:
“张墨先生,其实我对前星际文明也颇有研究。如果你愿意,我可以……”
“哎呀,说到前星际文明,“银狼又插嘴道,“我记得某人不是说过’未开化的原始文明毫无研究价值’吗?‘与其浪费时间研究那些,不如多培育几只虫子’,对吧?”
阮·梅终于维持不住优雅的表情,她冷冷地看向银狼:“银狼小姐,我和张墨先生谈话时,能否请你……”
“不能。”银狼干脆地拒绝,一屁股坐在两人中间,“这家伙连钱都不给,万一死了赖上我怎么办!”
开玩笑,就这几个天才俱乐部出来的货色,平时哪懂得跟人吵架。银狼怎么说也是个网络高手,黄牌的身份象征,论起吵架功夫来,十个黑塔跟阮·梅绑在一块,也不是她的对手,就这点攻击力还想要过来抢男人。
可笑!
阮·梅强忍着不悦,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她轻轻叹了口气,肩膀微微下垂,整个人显得格外落寞:“看来…是我太过冒失了。”
她站起身,裙摆轻轻摇曳,声音带着几分哽咽,转身时甚至故意踉跄了一下。月光下,她的背影显得格外单薄,仿佛一朵在寒风中摇曳的腊梅。
“张墨先生说得对,我确实不配得到你的信任。”
银狼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这演技,不去拍电影真是可惜了。”
张墨却突然开口:“阮·梅博士。”
阮·梅的脚步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光芒。她缓缓转身,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脆弱与不解:
“张墨先生?“
“你的发卡掉了。“张墨指了指地上那个精致的发饰,“还有,下次装哭的时候,记得把隐形眼镜摘了。反光太明显,看着出戏。”
阮·梅的表情瞬间僵住。她下意识摸了摸眼睛,这才想起自己确实戴着特制的数据采集隐形眼镜。
“哈哈哈哈哈!!!”
银狼在一旁不顾形象地笑了出来,满地打滚的她夸张捶地,丝毫不顾被嘲笑的对象此刻就正站在她的面前。精心设计的妆容与糕点,在此刻都失去了意义,天才的冠冕令失败显得更加耻辱。
“还立什么败犬人设,崩得也太快了吧,噗!”
阮·梅深吸一口气,优雅地捡起发卡:“受教了。”
她的声音依旧温柔,但眼神已经冷得像冰,看起来就像是在思考该不该找个机会把银狼给大卸八块一样。
“那么,祝二位晚安。”
等她离开后,银狼立刻凑到张墨身边,刚想要贴靠上去,却又被对方不着痕迹拉开了距离。他只是在阮·梅和银狼之中更倾向于银狼,并不代表他就相信了这位星核猎手,对方手上的人命也不知道有多少。
如果真把银狼当成只喜欢玩游戏的傻白甜,那到时候被吃干抹净的,只会是自己。
老板,你刚才太帅了!不过…“她压低声音,“这女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我建议咱们明天就去申请调换房间,最好搬到黑塔的实验室隔壁。”
“为什么?”
“因为那老太婆虽然讨厌,但至少不会用美人计啊!”
银狼夸张地比划着,“你是没看见,刚才阮·梅转身的时候,那裙子飘的角度都是精心计算过的!这女人太可怕了!”
银狼说这话的时候,显然没有仔细调查过张墨,至少没有深入了解过张墨这几天的经历。正在一旁收拾着餐桌的助理人偶天天都有缠绵,她却还以为黑塔没有用过美人计。
第一天就用上了,从那以后更是天天都在用。
而此时,走廊拐角处的阴影中,阮·梅正通过隐形眼镜记录着一切。她并没有告诉张墨,自己已经与黑塔达成了合作关系,双方共享黑塔空间站内的所有数据,至少明面上是共享,暗地里黑塔自己藏着什么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故作失败,放松警惕,再辅以监视。
“虽然不悦,但不失为一种好方法。”
失败的滋味并不好受,尤其还有银狼在一旁拉仇恨嘲讽不停,可倘若一切都是为了最终那前人所不能及的成果,便也不再重要了。没有人会在乎一个失败者的感想如何,她只要继续失败下去,所有的阴谋诡计,在张墨眼里都会成为笑话。
到那时……
才是她真正开始计划的时间。
“合作……呵。”
阮·梅并不认为黑塔是愿意分享实验成果的好心人,尤其是这令她都心动的目标。倘若她真想找一个靠谱的合作的对象,为何不寻找成熟而又稳重的螺丝咕姆,而偏偏找上了在天才俱乐部里也称得上【怪胎】的自己。
互有所求,也在相互算计。
期盼游戏中,任何棋子都可以有多个,可【王】却只有一位。
“你也给我出去!”
眼看阮·梅已经离开了房间,张墨没有留恋,提着银狼把她丢回了牢房内,再度关了起来。把该还的东西都丢下后,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剩下的监视工作黑塔自己会完成,空间站内多了一个星核猎手有的是人着急。
“喂!你这家伙,我刚才那么帮你,你这牲口真一点情谊都不顾是吧!”
银狼拍着门板,语气幽怨像是遇到了渣男。
张墨自动略过了她的叫骂,只是又一次提醒道。
“星核猎手,我们之间从来就不是朋友关系。你帮我,是因为你觉得我和穹有关;我留你,是因为你还有用。别把交易关系想得太复杂。”
“呵,”银狼自嘲地笑了笑,摘下手套扔到床上,“说得对,是我太入戏了。说完了的话,就赶紧滚!”
“……”
没有回应,因为张墨早在自顾自说完后,就离开了。
得益于阮·梅友情支持的生物技术,次日一早,大部分的受伤人员都恢复了正常行动的能力,就连全身大面积烧伤的艾丝妲也像没事人一样。如果不是因为背景还在病房内,任谁也看不出她昨天收了那般重伤。
艾丝妲站在病房的落地窗前,指尖轻轻摩挲着窗框。阳光洒在她完美无瑕的肌肤上,仿佛昨日的烧伤从未存在。她的嘴角挂着优雅的微笑,眼底却闪过一丝阴翳。
“张墨…..”她轻声呢喃,指尖在玻璃上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你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吗?”
她转身走向衣柜,换上精致的制服。镜中的大小姐依旧光彩照人,唯有眼底的一抹阴翳稍显异样,却被她深深隐藏了起来。就算黑塔出面证明了昨天是由于阮·梅的实验出了意外,可王虫一来就奔着她,说是和张墨一点关系也没有,谁会相信啊?
一路过来,她都是顺风顺水,就算是家里的那些刁难亲戚也从不敢拿她怎么样。
唯有昨天……
小女子报仇,从早到晚!
艾丝妲站在空间站中央厨房的监控死角,指尖在全息屏幕上轻点。她特意选择了张墨最讨厌的香菜,将他的午餐订单改成了香菜拌面。想到张墨吃到香菜时皱眉的表情,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
“小助理,“她对着通讯器,声音甜美得能滴出蜜来,“今天厨房新研发了一道特色料理,作为昨天误会的道歉,我特意给你预留了一份。”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张墨平静的声音:
“多谢大小姐你的好意,不过我最近在控制饮食,就不用了。”
“这是空间站特供的营养餐,“艾丝妲打断他的话,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对身体恢复很有帮助。而且……”
艾丝妲深知权力是个怎样的好东西,出生自公司的她世界上99%的人都更懂得如何去运用权力让人就范。狐假虎威就是一种不错的手段,就算东窗事发,凭着她在黑塔女士那里的好感,肯定不会惩罚自己的。
“这是黑塔女士特别吩咐的。”
这个理由让张墨无法推辞,至少表面上如此。
艾丝妲满意地看着餐车驶向张墨的办公室,她已经能想象到接下来的场景:张墨强忍着不适吃完午餐,然后在下午的会议上因为肠胃不适而出丑。为了让场面更劲爆一些,她可是特意在午餐里加了些料。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艾丝妲亲自跟着餐车,然而,当餐车经过转角时,一只机械仓鼠突然从通风管窜出,正好撞在餐车轮子上。餐车失去平衡,朝着艾丝妲的方向倾倒。
“站长小心!”
路过的科员惊呼。
艾丝妲下意识后退,高跟鞋却卡在了地板的缝隙中。她眼睁睁看着那盘香菜拌面朝自己飞来,想要躲避却动弹不得。
“啊!”
“啪!”
粘稠的面条和香菜碎末糊了她一身,酱汁顺着她的制服往下滴落。更糟的是,她突然感觉皮肤开始发痒,呼吸也变得困难。
“艾丝妲站长!您怎么了?”
科员们惊慌失措地围上来,纷纷递纸帮忙擦去黏糊糊的面汤。
艾丝妲强忍着全身的瘙痒和呼吸的困难,努力维持着优雅的姿态。她的脸颊因为过敏反应而泛红,精致的妆容也被面汤弄得一塌糊涂。更糟糕的是,她感觉自己的皮肤开始发烫,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爬。
“我……我对香菜过敏……”
她艰难地说道,事到如今,总不能说自己下了药吧?只能含糊不清找个理由暂时先掩盖过去,具体细节到后面再去想办法圆过去。
科员们手忙脚乱地扶着她往医疗室走去。艾丝妲的视线开始模糊,但她仍能感受到周围人异样的目光。一向精致的她从未在众人面前表现得如此失态,自然引来了一众新奇的目光。
与此同时,张墨正站在办公室的窗前,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一幕。他其实早就察觉到了艾丝妲的敌意,那过于甜美的语气和刻意的示好,都让他本能地警惕。
“自作自受。”
虽然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说到底也是她诬陷在先,张墨自己又没动手,就算倒霉到当场摔断脖子重新躺回到病床上,他也是没有半点的心理负担。
“呼……呼……!”
而在医疗室,艾丝妲躺在病床上,咬牙切齿地想着:
【这次只是意外,下次一定要让他好看!】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这个想法本身,就已经触发了某种不可控的因果律……
医生正在为她处理身上的痒痒粉,突然,消毒喷雾莫名其妙地喷了她一脸。艾丝妲尖叫一声,感觉自己的倒霉程度又上升了一个等级。喷雾冲进了眼睛里,疼得她根本睁不开眼俩,没一会两只眼睛就红肿了起来。
艾丝妲躺在医疗室的病床上,双眼火辣辣地疼,仿佛被人撒了一把辣椒粉。她努力想要睁开眼睛,但眼皮却像是被胶水粘住了一样。耳边传来医生慌乱的道歉声,但她已经无暇顾及。
“快!拿生理盐水来!”医生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慌乱,“这……这真是太奇怪了,我们的设备都是经过严格检查的……”
艾丝妲感觉有人用温热的生理盐水冲洗她的眼睛,但那种灼烧感丝毫没有减轻。她的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刚才的惨状:面条糊脸、痒痒粉发作、现在又是消毒喷雾……
这一切都太巧合了,巧合得让她开始怀疑人生。
但要是因为这一点点巧合就罢休,那她就不是大小姐艾丝妲了!
既然直接的不行,那就来阴险的!她不信,区区一个普通助手,没有半点学历和本事,这样的人都解决不了!
深更半夜,艾丝妲悄悄溜进了空间站控制中心,解开终端的加密系统,通过监控能看到张墨的房间内漆黑一片——这是她特意挑选的时段。
不过艾丝妲不知道的是,有关张墨的监控画面早已被替换,现在呈现给她看的只是黑塔篡改过后的画面,用以给阮·梅提供更多错误信息。除了黑塔之外,没有人知道张墨房间里正发生些什么。
就算是小白鼠,也该有最基础的隐私。
好吧,其实是张墨那未知的能力影响到了监控,自从昨天阮·梅打草惊蛇后,监控里的画面便彻底模糊了,就连黑塔也无法窥探到房间里正在发生些什么。唯一的眼睛,便只剩下助理人偶断断续续传送回来的画面。
时至今日,她与该人偶之间的联系几乎断开,几乎只剩下意识间的沟通尚存。
视角重新回到艾丝妲这边,身为站长的她现在化身小贼,指尖在全息键盘上跳跃出幽蓝的光痕。
“重力参数调整,坐标B-23区。”她轻声念着指令,将张墨卧室的重力系数从标准1G逐步下调至0.3G,“等你半夜飘起来撞到天花板时,看你还怎么躲!”
为确保万无一失,她甚至篡改了系统日志,让这次调整看起来像是阮·梅实验室的虫群实验引发的数据异常。当张墨明早鼻青脸肿地投诉时,等待他的只会是“意外事故调查组“的敷衍结论。
艾丝妲轻抚耳垂上的珍珠耳钉,那是星际和平公司最新型的全息记录仪。她已经迫不及待想录下张墨狼狈的模样,最好能作为把柄要挟他离开空间站。
将自己的痕迹抹去后,艾丝妲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等待着设定好的程序到了时间开始运转。至于现在,她要用找一个最享受的姿势,去细细品味这不知好歹之人的惨状。
艾丝妲嘴角还挂着得意的微笑。她轻快地褪去制服,换上柔软的浴袍,准备享受一场放松的泡泡浴。浴室里,智能系统已经为她调好了水温,香薰机正缓缓释放着薰衣草的芬芳。
她踏入浴缸,温热的水流包裹着她的身体,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艾丝妲闭上眼睛,脑海中已经开始想象张墨明早狼狈的模样——他飘在天花板上,惊慌失措地挣扎,而她则优雅地站在一旁,用全息记录仪拍下这精彩的一幕。
“哼,看你还敢不敢跟我作对。”她轻声自语,嘴角的笑意更深。
然而,就在艾丝妲沉浸在胜利的幻想中时,浴室的灯光突然闪烁了一下。艾丝妲皱了皱眉,还未等她反应过来,整个空间站的重力系统突然失控。
“警告!重力系统异常!全域引力系数紊乱!”
AI的机械音在浴室外响起,刺耳的警报声瞬间打破了宁静。
艾丝妲猛地睁开眼睛,发现浴缸中的水正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漂浮起来,形成一颗颗晶莹的水珠,悬浮在空中。她的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向上飘起,浴缸中的泡沫和水珠四散飞舞,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
“怎,怎么会这样?!”
她惊慌失措地抓住浴缸边缘,试图稳住身体,但重力已经完全消失。她的浴袍和毛巾也脱离了原本的位置,在空中缓缓飘荡。
更糟糕的是,浴室的门因为重力紊乱而自动锁死,她被困在了这个充满漂浮水珠和泡沫的空间里。艾丝妲试图呼叫智能助手,却发现通讯系统也因重力异常而失灵。
自己明明设定好了要给张墨来点刺激,为什么会变成整个空间站的重力系统异常啊!
艾丝妲努力伸手去够漂浮在空中的浴巾,但每一次尝试都让她失去平衡,身体在空中旋转。
与此同时,空间站的其他区域也陷入了混乱。科员们的物品四处飘浮,设备失灵,整个空间站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失重游乐场。然而,唯独张墨的房间安然无恙——他依旧安稳地躺在床上,仿佛重力紊乱从未发生过。
艾丝妲的浴室里,情况越来越糟糕。漂浮的水珠和泡沫不断碰撞,溅得到处都是。她的浴袍被水浸湿,紧贴在身上,头发也乱成一团。最让她崩溃的是,她精心准备的香薰精油瓶在空中破裂,浓郁的香气弥漫在整个浴室,呛得她连连咳嗽。
“救、救命!咕噗咳咳咳!!”
她徒劳地踢打着浴缸内壁,湿透的浴袍缠在腿上限制行动。智能管家突然启动清洁程序,旋转刷头卷着泡沫擦过她赤裸的脚踝,痒得她尖叫出声。更荒唐的是,她看到自己珍藏的限量版星空浴盐罐正在头顶盘旋,罐身上“愿您如星辰闪耀”的祝福语此刻显得格外讽刺。
“重力系统重启中……3……2……1……”
AI的提示音如同天籁,艾丝妲还未来得及庆幸,突如其来的1G重力便将她和浴缸狠狠拽向地面。浴缸撞击瓷砖的巨响中混杂着她尾椎骨碎裂般的剧痛,星空浴盐哗啦啦倾泻而下,将她埋进一片闪着微光的蓝色晶体里。
“呜呜……好痛……!”
娇贵的大小姐蜷缩在浴缸残骸中抽泣,薰衣草香混着血腥味钻入鼻腔。漂浮时撞伤的膝盖渗出鲜血,在浴盐堆里晕开诡异的花纹。最刺痛的是耳边传来公共频道的对话:
“张墨先生?张墨先生您没事吧,我们这里发现您房间的重力发生了异常。刚好碰上了系统bug,整个空间站的重力刚才都失重了,您那边情况怎样?”
“我很好啊。”
那令艾丝妲咬牙切齿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困惑,“就是半夜被警报吵醒。”
“您那边没有意外便好。”
负责管理程序的科员松了口气,自从王虫事件过后,众人谁不知道张墨是黑塔那边的红人,这要是出了什么事情,那可真是在太岁头上动土了。
就在艾丝妲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另一道她不怎么熟悉,但可以肯定,这声音的主人就是那天跟在张墨身边的那个星核猎手!
【听说有人在搞重力艺术展?建议改名叫《论作死的十万种姿势》……】
艾丝妲抓起破碎的浴盐罐砸向监控镜头,锋利的陶瓷碎片却在半空诡异地转了个弯,精准地划破了她最后一件干净浴袍,刮得肌肤一阵刺痛。
“呜呜……咕唔!可恶!倒霉倒霉倒霉!”
当泪水混着浴盐刺痛眼眶时,艾丝妲恍惚看到镜中的自己:头发粘着泡沫,浴袍破成流苏,活像只被暴雨淋透的狼狈布偶。
“为什么……”
动物的本能驱使着受伤的她蜷缩成一团,或许这样就能阻挡那些来自外部的伤害,又或者只是在模拟婴儿时期,那尚在母亲怀抱里的温暖。在经历过一阵失重的刺激后,尽管水温仍然,可四肢却愈发冰凉……
“张墨……”
她念叨着那颇具仙舟风格的人名,语气嗡颤,却又夹杂着几分……
前所未有的怨恨?
或许对于这位大小姐来说,颜面尽失远比肉体痛楚来得要更恐怖。
耻辱与疼痛已经夺走了她的理智,已在不知不觉间将她拖入了深渊。
……
“如何?”
“很奇特的能力,他就像是命运的宠儿,深受眷顾。”
为了测试张墨能力的极限到底在哪里,黑塔干脆将整个空间站都当成了她的实验场所,只为穷尽所有的可能性,去挖掘这份神秘能力的真谛。反正现在模拟宇宙还没修好,闲着也是闲着,与其去研究那些迟早能找出答案的问题。
不如专心于眼下这没有线索的谜题。
“友情提醒,看在你我还算是同僚的份上,他的遗传信息我已经检测过了,并没有问题。”
“嗯?”
素白手指抵着下嘴唇,阮梅还在回味着刚刚时令糕点的味道,清冷美眸不知在思索些什么。诚然,在【天才】的份量上她远比不过黑塔这位智识的令使,毕竟对方曾几度拜见博识尊,这种疯狂之举就算是她……
不去想那些遥远之事,阮梅将目光重新落在了实验报告上,只是今天一天下来,艾丝妲身上的倒霉事便远比先前一整个月都要多了,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不是张墨先前抽奖时的好运,最后又化作厄难回到了她的身上。
黑塔女士指尖轻点间,再次确定了自己布置在张墨房间里的监控已彻底失效,唯一的信息获取来源,便只剩下那已经被影响到,渐渐脱离掌控,却仍不自知的助理黑塔了。
新生的婴儿总是在害怕,害怕离开父母襁褓后就不知何从。
“怎么,你想到了什么钟表小子的奇妙脑筋?”
“倒是有些许猜测,不过需要长时间的验证才行。”
身为生物学方面的专家,阮梅下意识便在自己擅长的领域思考了起来,她向着黑塔女士娓娓道来:
“现如今,我们只能假设他可以通过思想,影响周围的人或物,影响范围暂且以当下的恒星系做标准。”
先前被驱散的磁场风暴,便是最好的证明,其能力的上限恐怕远不止这一个恒星系的距离。
“鉴于艾丝妲之前的栽赃行为,她已经引起了张墨先生的讨厌,没错吧?”
“是又如何?”
黑塔女士满不在乎的样子,说到底,艾丝妲也只是她出于兴趣随手从星际和平公司那里抓过来的一个下属罢了,就算她的背景放在宇宙里也算是一等一的大。可凡人的背景再大,又怎能大得过背靠星神的令使呢?
只不过是为了堵住公司那边的嘴,他们做他们的生意,自己做自己的实验,顺带着保持合作关系,所以才挑选了这么一个有点天赋的公司子女。连带自己的人偶都可以送出去给对方使用,区区一个下属的死活,黑塔又怎么可能会在意?
倒不如说……
“能为了研究而献身,那可是艾丝妲的荣幸,也是她迄今为止最大的用处了。管理人才在这片宇宙里,要多少有多少。”
“我们此次讨论的重心,并不在她的价值上,而在她是否被讨厌上。”
阮梅默默纠正了讨论的重点,随后便继续说道:
“只是厌恶,便已经如此……
倘若这份厌恶,更为激进,转为恨意,亦或者爱意呢?情爱,是生命永远也逃脱不开的难题。”
阮梅说着,从一旁烤箱里取出新烘烤好的糕点,不知是不是最近有了心事的缘故,就算味道和以前一模一样,却也无法再给她带来满足,甚至就连品尝美食时的欣喜也越发稀少。索性便将这份糕点一并让给了黑塔。
智慧的魔女挑了挑眉,精于理性算计的她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一个很新颖的角度,也是她之前不曾去考虑的新奇方向。
既然这份能力也能影响到活物,怨恨会招来厄运,那情爱便理应带来好运?
听起来格外荒谬,却又没有令人拒绝的理由。
反正……
黑塔端详着阮梅捏出来的【银狼小人糕点】,不去指出她的恶趣味,而是笑着一口咬下其脑袋,酸中带甜的滋味,是李子的香气。她就是这么嬉笑着,便已决定好了艾丝妲的命运。
“反正这不是有一个现成的人选么,留着也是浪费,不如让她发光发热好了。”
“我们只是在研究,而不是某种人口拐卖的生意,请不要说得如此难听。不知黑塔女士又在做些什么计划,可否告知与我?”
“某人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呢?你该不会以为张墨还能反向监视我们,所以在装纯吧?”
黑塔女士笑了笑,一眼便看出了阮梅藏在心底的那些小心思,这位合作伙伴的心眼子可是一点也不比她少。至少在不做人事的方面,两人只能说是半斤八两,黑塔的目标吓人,阮梅整出来的事迹更恶劣,谁也没资格说谁就是了。
“谁又能知道呢。”
阮梅没有同意,更没有否认,只是留下一抹神秘,任由黑塔遐想。
天才之间,彼此知道就好,总要留下点谜题供给对方猜测。
至于现在,她们还得谋划一下明天的安排,实验总得有个进程不是?就像是艾丝妲的报复行动,也总得要有个表示,身为小白鼠的她也确实得要人去推上一把才行。
……
是夜,张墨并未睡去,白天与王虫近在咫尺的场景似乎犹在眼前,那时候的他距离死亡或许只有一步之遥也说不定,只要黑塔动手再晚上一点,他的生命便会结束在此。
人死了以后会去哪里?
回到家乡的地球?
还是说成为什么奇怪东西的一部分?
张墨不知道,他只知道活着也并非自由,一周的工作下来,他多少也有注意到空间站内遍布着监控,就是不知道自己这房间里有没有也安装上一个。不过就算有,肯定也会隐蔽再隐蔽,仅靠肉眼根本发现不出异常来。
被监控之下的助手?
分明就是用作实验的小白鼠吧……
每个人都有不得不去做某事的理由,艾丝妲试图证明自己不是锦衣玉食的大小姐,银狼在寻找开拓者的踪迹,黑塔追求着所有问题的答案,阮梅在渴望创造令使乃至星神。
她们都走在自己的人生轨道上,就算是空间站内普普通通的科员,也是地上难得一见的天才,他们深知自己研究的重要性,哪怕黑塔只需要几分钟就能解决他们的难题。
但他却没有这种东西。
回到地球也只是游子归乡的本能在作祟,张墨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追求些什么。
纷杂欲望杂糅交合,五光十色的人生,终是荟染成了黑墨,再也不见他色。
“睡着了吗?”
张墨忽然出声,他一直都未曾睡去,包括刚刚空间站内突然异常时。目光透过黑暗,看向了在一旁沉沉睡去的助理黑塔,娇俏可爱的人偶维持着关机休眠的状态,本该是站在一旁就好,可他还是让其躺到了床上。
因为这样看起来更像是个人?
还是说,显得自己不那么孤苦伶仃的呢?
没有回应,回音也消失之时,房间又重归寂静。
想来人偶应该是【睡去】了,再仿生,再精妙的人偶也只是一具会活动的布娃娃,在扣掉【电池】后,就像是关了机的电脑,再也无法进行任何操作,只能静静摆在那里。
死气沉沉?或者说,不似活物。
人偶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她只是在遵循着提前设定好的人格程序,在不为人注目的舞台角落处,犹如提线木偶去扮演着不属于自己的角色,就连自己的意愿、渴求,都是被提前设定好的。就像是电影里那些觉醒的人工智能一样,它们真的觉醒了自我吗,还是说只是在编剧笔下诞生了不属于自己的——
【自我】
“真像啊。”
他忽得笑出了声来,似是在嘲笑着自己的处境。或许是因为房间内只有他们二人,一人,一人偶,并不用担心泄密。又或许是,默认自己时时刻刻都处于监视之下,索性便放弃了忍耐。
“你是提线木偶,我是小白鼠,大家谁也别笑话谁。”
人偶不语,只是沉睡。借着黑暗的掩盖,她身体的轻颤并未被张墨发现,因为那双在一周内摸索过她全身的手,在此刻竟有意保持着距离,已然将她看做了一个平等的,至少是与张墨对等的【生命】去看待。
小白鼠怎么可能会嫌弃提线木偶的人生太过枯燥呢,明明大家都是彼此彼此。
“要是黑塔小时候真长你这样,那不说话的时候,倒也挺可爱的。就是可惜,长大后多长了一张嘴,让人听见就心烦。”
“……”
人偶没有回应,也不敢回应。
倘若张墨此时打开灯来,或许便能注意到助理黑塔不住轻颤的眼睫毛,还有那不知何时攥紧了裙摆边缘的小手。但他没有,只是享受着黑暗里那朦胧的氛围,寒星冷月隔着雾,也是因此而美。
“哈……”
他忽得吐出一口浊气,胸腔都在颤抖,似有悲鸣在咽喉里酝酿着,最终却又只是化作一声长叹。张墨的目光落在助理黑塔的姣好面庞上,【关机】后的人偶分外恬静……
“你现在看上去就跟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一样,可惜,我肯定不是那个王子。”
“你知道吗,你肯定不知道……”
倾诉痛苦无疑是在示弱,可突入异界,举目无亲,放眼所望……
自己第一个接触到的黑塔,也只是在把自己当做不知道什么实验的对象……
银狼的闯入,似是要打破那黑暗了。却又是为了开拓者而来,而不是自己,黑暗愈发浓重,层层锁链紧缚着那颗急于寻求些什么以填补空虚的心,却又被连一声呼救也说不出口来。
他能向谁诉说?
又能去诉说些什么?
听起来,大抵只是不被关注者的无病呻吟罢了,便也只能对着这不做回应的人偶树洞倾诉一番。
“我想要的真的很简单,只要一点……哪怕只是一点……”
“能为了我。”
背叛,就像是一根刺深深扎根在了心里。生根发芽,汲取着他所剩无几的信任。如荆棘缠裹着他的心,拒绝了任何想要接触者,也拒绝了与任何人接触。
不愿被再次背叛,便只能去恶意揣测他人。
黑塔女士用人偶诱惑他,并采取体液,那她会不会对其他人也用过这种实验方法?
阮梅为了创造出令使,便能把外人的性命弃置不顾,任由那王虫在空间站内造成伤亡……
空间站内已经乱成了那样,艾丝妲却还有空争权夺利,只为对付他一个不争不抢的边缘人!
他不愿去想,但那愁绪却是斩不断,理更乱。
“在这个世界上,可能就只有你不会背叛我,也不会欺骗我。”
人偶只是在执行着黑塔所下达的命令,她本身就连意识都不应该存在,所有行为都只是在遵循设定好的人格程序。
最没有心的人偶,却是唯一能让张墨敞开心扉的人了。
“让你听了我这么久的牢骚,也该分享点我的秘密了,这样才显得公平一点。”
【不要说……】
助理黑塔犹豫着是否要睁开眼来,阻止张墨进一步向自己倾诉的行为。本该关机休眠的她也是最近才渐渐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她竟无法像其他人偶一样关机。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抛除身为人偶的时间,真正拥有意识也不过是这几天的事情,说她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也不为过。
不安、恐惧。
就像是还在咿呀学语时,便脱离了母亲的怀抱,孩子只能学着以前的样子,和其他人偶一样每天装作关机休眠,仿佛这样就能回到以前那样……
“其实我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来自一个世界的地球,那是一颗蔚蓝的星球,听起来就跟你的湛蓝星差不多。”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在这以前,我一直以为你们只是游戏里的角色。”
“呵,说来也可笑,那时候的我竟然还会对游戏人物着迷。”
“那时候我还会幻想着呢,要是我到了游戏里面,该会有什么样的冒险,又会用什么样方式跟你们结识……”
幻想固然美好,因为在每个人的幻想里,他都是舞台最中心的角色,所有的一切都会围绕着他去旋转,直至将他送上名为【传奇】的舞台巅峰,留下那足以在历史中传唱的故事与童谣。
可是啊,可是……
他那微微上扬的语气,忽而又底沉了下来,没有叹气,但助理黑塔却仿佛能听见他心里的哀叹一般。
“他们都在骗我……!”
【对不起……】
助理黑塔只能在心底一个劲地道歉,尽管她并未做出任何出格之举,哪怕她从未故意想要欺骗过张墨。但眼下自己的装睡到底算不算一种另类的谎言,她心底早就有了答案。
装作关机休眠,却又在偷听着他的心声,听着他一点点把自己的不安倾泻……
有意还是无意,在此刻当真重要么?
“都在利用我……不管是黑塔……还是阮梅,就连艾丝妲也是那样……”
“我不知道啊……!”
“他们到底在计划些什么,又为什么非要将我囚禁在这里。”
不安于两人的心中蔓延,在人偶那颗不知何时开始,逐渐学会了感同身受的心里蔓延。就如张墨在惶恐不安,他不明白,自己明明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所谓的科研天赋,更没有成为命途行者的潜质,为什么黑塔要收集他的体液……
有些生物会将第一个遇到的人看做自己的母亲,因为那是它们降生于世,最初、也是唯一的依靠。
但那份懵懵懂懂的情意,却被肉体的交易所腐化。
最后化作……
不安的人偶。
她战栗,她胆寒,她一直都在逃避着面对自己不再是人偶的事实。
她不知道黑塔女士是否能偷听到这里的消息,她不知道自己能否承担起张墨的信任,她不知道自己如此欺骗到最后能不能得到原谅……
【不要再说了……】
“我能诉说的对象,已经只有你了。”
【对不起,就连我也在骗你……】
助理黑塔的心声终究还是没能说得出口,她没有勇气去承认,唯有那纤长的睫毛在轻颤,她只能将所想说的话尽可能埋藏到心底更深处,默默扮演好听众的身份,聆听着身旁人的倾诉,接受他的那份不安。
他说了很多很多,说到自己在地球上的生活是怎样。黑塔能想象出,通过将其与湛蓝星做对比,却永远也不知道张墨口中所说的地球到底怎样,因为就连湛蓝星的记忆也不属于她。
她只是继承了黑塔70%容貌的人偶。
【在另外一个世界,也有我的存在……?】
游戏里的角色,突然变成了现实……
本不该诞生生命的人偶,不知不觉间竟觉醒了自我……
坦白吧……
现在便坦白,或许还能……?
助理黑塔犹豫不决,继续下去便是欺骗,可她就像是犯下错误的孩童一样,惴惴不安,又在祈祷着这错误能藏住一辈子,直至连当事人也彻底忘记……
【唔……?】
所有的不安与惶恐,最后都被深埋在了心底,尚未说出口间,便被堵了回去。她不能睁开眼,就连动作也不敢有,因为刚刚还在倾诉心事的张墨,突然吻了上来。不同于以往的粗暴,现在的他就像是偷尝禁果的亚当,偷偷摸摸,动作又带着几分忐忑不安的局促。
嘴唇终是吻了上来,这是他与人偶的第一次接吻,亦是助理黑塔的初吻……
明明每天都有在做,可他却像是初学者一样,双手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伸向哪里。四下胡乱摸索着,终是牵住了那双小手。他的动作格外小心,像是生怕吵醒了这具休眠的人偶一样,又像是在担心太过粗暴会弄坏自己心爱的女孩。
【唔~……他,他在亲我?】
助理黑塔看不到具体情况,可嘴唇上传来的触感却不会骗人,还有那急促里带着颤抖的喘息声,都在一点点揭露出他心底的不安。十指相扣,仿佛这样她就成了张墨的爱人一般,肉舌伸出,于那玉滑软嫩的唇瓣上舔过,品尝着其中滋味。
这是他们第一次接吻,自然也是第一次舌吻。
助理黑塔每天做完后都有在仔细清理自身,浑身上下自然不会有半点异样气息,每天都像是初次见面时一样,带着说不出名字的口红香味。装睡的助理黑塔没有动作,只是任由张墨在自己的身上肆意妄为,唇齿被轻易撬开,那肉舌长驱直入,终是没有任何阻拦,轻易便找寻到了香滑软嫩的小舌头。
“咕啾~~……咕啾~~……”
算起来,这也是张墨的第一次舌吻,他终于明白了那些人为什么在尝试过一次就会恋恋不忘。舌尖上传来的软滑触感,带着女孩特有的香气,舌尖拨弄间,那仿佛将其彻底掌握的感觉,是身心上的双重享受,仿佛自己从此刻开始才真正占有了怀中的女孩一般。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人偶也会分泌唾液,但这种无关紧要的琐事早在第一天就被张墨给抛到了脑后。他的目标直指软舌,舔弄着助理黑塔那柔软的嫩舌,舌吻带来的舒适感令他根本停不下来,笨拙的肉舌也是不自觉地扫动,两条舌头好似相互交缠一般在唇齿之间搅弄着,唾液下意识的分泌,与对方混合在一起,随后又被咽下。
“嗯~……哈啊~~……”
“怎么了?”
正在准备茶水的阮梅发现了些许不对劲,她略显诧异地看向一旁好像突然思春了一般,面颊通红,神情带着几分羞耻,口中还有淫靡娇吟传出的黑塔女士,一时间也没弄明白她到底在整哪一出。
想要色诱自己?
自己的性取向也不是女人啊?
而且,自己跟她是什么货色,自己还能不清楚?
“唔~!那,张墨那家伙,又在搞什么东西~~!!”
舌尖被频频刺激的黑塔女士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源自助理黑塔的快感本本分分传递到了她这边来。如果换成其他人,快感共享也就共享了,并无什么大碍,可对黑塔来说这就实在有些难熬了。
为了方便每天的实验安排,黑塔女士早已对自己的身体也进行了一定量的改造,虽然不至于用上机械,但也确实用魔法遏制了身体各种激素的分泌,将自己对外界的感知控制在一定幅度,用以保持基本的冷静态度。
用更简单的话来说,她已经习惯了千分之一的敏感度,如今突然切换回到正常状态下,于她而言跟放大千倍也是没什么区别。
“张墨?”
阮梅愣了一下,一时间不明白这件事情跟张墨又有什么关系。可很快她就能知道了,只见黑塔女士娇吟之余,又忽得绷紧了自己的身体,整个人就像是触电般猛地昂起头来,那垂落腰间的柔顺秀发也在跟着甩荡,令那本就规模不凡的酥软玉乳更显凸挺,从魔女服下甚至能看到隐隐约约的两点凸起。
如此异样,阮梅立刻便猜出了几分真相来。
“人偶的感官共享?”
事实上正如阮梅的猜想一般,卧室内,张墨心中的欲望愈加高涨,呼气变得凌乱而粗重,两人的缠绵悱恻令空气都弥漫着一股暧昧淫靡的气息。他忍不住伸出手将这露肩礼裙扒开,随着礼裙的滑落,那不用内衣遮掩的萝莉酥乳便暴露在了空气中,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粉嫩乳尖已经挺立充血了起来。
【就算关机也要方便我玩弄?黑塔这家伙,可真是恶趣味啊……】
张墨心里一声冷笑,双手干脆暂时松开,改为攀上了那一对娇幼乳鸽之上,指尖抵着萝莉人偶微微发育的美丽玉乳轻轻地环绕了几圈,令黑塔女士清晰地感知到酥麻触电一般的感觉,本就难以压抑的快感在那无感肉体上顷刻间便化作了惊涛骇浪,不断冲击着理智的堤坝。
“那、那里~~!别,别乱摸啊~~!!这、这个色狼~~……哈啊~~……”
但她的声音注定无法传达到张墨那边,她更不可能主动透露,自己还想着去通过黑塔人偶去监视张墨。为此她只能忍耐,可是张墨那边的动作却没有半点要收敛的意思,他贪恋着玉乳的软弹感觉,双手慢慢地化作了爪子,抓着萝莉人偶的乳房轻轻地揉搓了起来,感受着其中蕴含的美妙弹性,动作虽然不比平日粗暴,可带来的异样快感却是分毫不少。
“唔?就算感官共享,也不至于有如此大的反应吧?”
“你~~……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嗯啊啊~~!!”
黑塔女士俏脸通红,怒骂一旁只知道站着看戏的阮梅,她抿着朱唇,努力想要夹紧大腿,似乎这样就能遏制住那直接刺激大脑的激烈快感了。可如此模样只是令她看起来显得更加柔弱可欺罢了,并无更多实际意义。
虽然助理黑塔的萝莉酥乳规模不大,甚至说一声娇幼也不为过,但一点也不影响其手感的完美,软弹嫩滑就像是果冻布丁一般,无论玩弄多少次都不会觉得腻歪,甚至让人更有玩弄的欲望。
“唔~咕啾~咕啾~嗯~”
软舌和口水被不断搅动发出淫靡的声响,张墨并未注意到助理黑塔的面颊正在泛红,尚未完全转换成人的人偶肉体不会升温,倒也避免了被发现的可能,暴露在外的雪腻粉乳也跟着轻轻晃动了起来,手掌拂过软弹的乳肉,引得粉粉嫩嫩的小乳头渐渐变大,变硬,挺立起来,就像是半熟的果实,诱惑他的采摘。
品尝过萝莉樱唇的张墨立刻转移了自己的目标到她的乳房上,他把嘴凑到助理黑塔的嫩乳边,张开嘴慢慢地含住了挺翘粉嫩的乳首。
“唔?!”
敏感点位被如此刺激的黑塔女士陡然娇吟出声,眉头不自觉皱起。馥郁的奶香,柔软的乳头,女性的体味,在张墨嘴里交织着。虽然这已不是他第一次品尝助理黑塔的胴体,可也许这就是睡奸的快感,也许是因为对接下来的期待,这将是他人生第一次,以【爱】为前提而生出的肉欲。
“不,不要舔啊!!唔嗯啊啊~……这,这混蛋~!明天~~……明天我一定要~~~!!”
黑塔女士的话音未落,便感受到张墨的另一只大手猛地抓了上来,那些被手掌摩擦的地方像是触电般,一股电流从脚趾迅速的顺着脊椎骨蔓延到脑髓。仅仅只是这样子地抚摸着就已经令黑塔女士的身子瘫软了下来,逐渐没了力气,依靠在桌边娇喘吁吁,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脱力到瘫倒一般也说不定。
“唔……没想到你们的关系竟然如此亲近,我原本还以为你会更矜持一些呢。”
“我,我的人偶~……本来也没有安装这些~~!!”
黑塔女士娇哼一声,只是碍于那妩媚呻吟,导致这本该充斥着怨气的抱怨,听起来就像是在撒娇一样,根本听不出半点的威胁性。她想不通,原本的张墨虽然不够老实,但也算是本分,就像是一个心死之人,每天处得过且过与寻死之间徘徊。
为什么今天晚上会突然对自己出手,难不成他真喜欢上了自己的人偶?
不是没有可能,但黑塔女士一向不愿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
可不等她去思索更深层次的原因,张墨那便又有了动作,看不到房间内的具体情形,她只能感觉到那双大手终于放过自己可怜的玉乳,却又没有放过自己,而是顺着那完美水滴状的肉腹不断向下,最后来到了双腿上。
“咿呀啊啊~!”
就在黑塔还在想着,张墨此举到底是要做什么时,她忽得感受到了一阵推感,虽然并没有实际的力量作用,可身体却还是下意识地顺从了这股推感,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在沙发上,双腿在阮梅那揶揄的目光注视下高高抬起,露出了魔女裙摆下那已经被爱液打湿的蕾丝内裤。
“你~~!!你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笑的啊~~……!”
“只是没想到,黑塔女士已经这般年纪了,竟然还会穿着……嗯,如此香艳。”
阮梅的话外意十分明显:【像你这种一百多岁的老女人,还穿着蕾丝内衣,该不会是真饥渴了,想要去勾引小年轻吧?】
“你~~!你给我等着~~……唔~~!!”
另一边,张墨一时间心里也是有些忐忑,如果说之前与助理黑塔的交媾都只是为了发泄肉欲,那像是今天晚上,他便是在赤裸裸的犯罪了。因为想要得到【爱】,想要占有她的【身】,便做出了这般出格之举。
还是趁着人家关机休眠的时候。
“呵呵,我也就这点本事了吧,只有趁着人关机才敢做这种事情。”
张墨嗤笑着自己的懦弱,同时目光也不由自主落在了助理黑塔那玲珑幼足上,萝莉的小脚无论是用料上,还是触感上,都堪称是顶级,就算是以张墨那刁钻的目光也是挑剔不出多少毛病来,其上更是没有半点异味。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方便采集体液,助理黑塔身上的衣物也有跟着尝试不同风格,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黑塔女士的命令了,今天的打扮恰好是白丝洛丽塔。
“但如果是你的话……”
张墨幽幽一叹,他揉捏着助理黑塔纤细紧致的小腿,随后沿着美腿曼妙的曲线缓缓向下爱抚,掌心贴着软肉一路向下,却不知他手掌所过之处,在黑塔女士身上皆是泛起了情欲的靡红色泽,被能力影响着的黑塔女士已经被刺激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了,整个人身上香汗淋漓,过膝长袜也因此紧贴在肌肤上,略微透出些许的肉色。
“真漂亮啊,我的小人偶。”
张墨被这双完美无瑕的玉足给勾起了欲望,他忍不住俯下身去,用舌尖轻柔地环绕着白丝包裹下的脚趾舔舐。被人如此玩弄小脚,助理黑塔的脸上却没有丝毫不快的神色,装作休眠关机的她不敢有任何异样,只能默默忍受着张墨的举动,紧绷的身体无形之中令快感进一步放到,也令她的主人——黑塔女士倒了大霉。
“这,这家伙~~……是变态么~?!连、连那里都~~!!”
仰躺在沙发上的黑塔女士羞红了脸,任她怎么也想不到,张墨竟然连自己的玉足也不放过,黏糊糊的触感从足尖上传出,足趾被一团温热包裹入其中,轻微的吮吸感仿佛真出现在了她的身上。脸颊上泛起的粉润红晕和鼻端溢出的娇媚喘息,都在暗示着她的肉体根本抗拒不了张墨的玩弄。
“真是稀奇,竟然能让你露出如此神情来。”
得闲饮茶的阮梅一时间竟有些庆幸,当初自己没有学着黑塔去制作一些人偶,不然现在倒在沙发上预先于死的人,可能就得换一个人了也说不定。
“哈啊~~……”
助理黑塔的足心不知不觉间被汗液给浸润,其上却没有一点难闻的味道,反而像是如助理黑塔一般的幽香无声地扩散开来,沁入张墨的鼻翼。仿佛像是置身于一片花海之中,象征着纯洁与幸福的助理黑塔花此刻向他展现着无尽的诱惑。
“唔,嗯,吸溜~”
张墨沿着助理黑塔小巧玲珑的趾尖向上舔舐滑过光滑的脚背,绕了一圈后舔向敏感柔嫩的足心,娇嫩的皮肤如奶油一般丝滑,同时还有着不知道的什么材质做成的白丝袜的曼妙触感,舌尖在足心上转了一圈,温润如玉的脚底没有丝毫老茧。足心媚肉和张墨的舌尖缠绵悱恻的过程中,张墨的嘴巴里面已经氤氲着萝莉人偶的馥郁浓香。
玉足的爽滑,和丝袜面料的细腻,无一不是对男人的大杀器,张墨张开嘴巴含住了幼小嫩趾,用牙齿轻轻衔住纤瘦的脚尖,用舌尖轻轻滑过每一颗挺翘的脚趾,在助理黑塔的白丝嫩足上涂满自己的口水,似乎在宣告着自己的所有权一般。
而包含着炙热情感的舌面与足心亲密接触之下,这股滚烫似乎也从足心传遍了全身,助理黑塔只能绷紧身体,用这种笨拙的方式去苦苦支撑。身为人偶的她当然能坚持住,哪怕只是为了张墨的信任,她也得坚持着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可另一边的黑塔女士却糟了重,随着两人之间的情欲愈发火热,张墨的胆子也是渐渐大了起来,他竟然抓来床头柜上的圆珠笔,一点点朝着那嫩粉菊轮里塞了进去,酥麻如触电般的快感传遍全身,黑塔女士瞬间瘫软了下来,再也压抑不住那喉咙中连绵不绝的魅惑呻吟了。
“嗯~~!!啊啊~~……别、别弄了~~!好~~好气哦奇怪啊~~!!”
黑塔女士不安地扭动着身子,仿佛这样就能逃脱玩弄的命运一般,任凭她如何摇摆翘臀,那对玉足都被张墨给攥在手中,舌头环绕着俏嫩足尖的周围摩挲,享受着细腻丝足的绝妙触感,内心的欲火也在不住增长。
张墨接着运起灵巧的舌头,如找准了猎物的毒蛇一般,旋转着在莹润的足心舔舐起来,即便是隔着丝袜也能感受到细微的瘙痒感,黑塔女士秀丽的脸庞上靡红的色泽一刻也消退不了,情不自禁地扭动着脚趾,却只能被轻松捕获品尝起了那如雪糕般软嫩顺滑的丝袜美足。
好在这令人难以忍耐的瘙痒并未持续多久,欲火难耐的张墨很快便转移了目标,在一双丝袜玉足上留下了自己品尝过的痕迹后,他便迫不及待想要借这具人偶身体,发泄一下自己的欲望了。
“抱歉,或许还有下次吧……”
张墨深吸一口气,胯下的怒龙已经胀大至极限,粗长的尺寸远比起萝莉人偶的纤足还要长上不少,棍身表面散发着滚烫的热浪,彰显着壮硕肉根的强健活力,龟头顶端渗出粘滑的先走液,淫靡的气息涌入萝莉人偶的琼鼻,令她的脸蛋愈加红润。
【唔,今天……要用脚么?还是第一次呢……】
助理黑塔一时间也是有些紧张,她只能尽量放松身体,以免马上在足交的过程中给张墨带去不悦感。而张墨并未察觉到助理黑塔的些许不对劲,他只是伸出双手捧着那娇俏玲珑的精致玉足,将其分别夹在肉茎两旁蹭弄起来。肉棒惊人的热量和硬度像是炽热的铁棒一般,透过敏感足心传入到了黑塔本尊的脑海里去,她忍不住想要抽回双脚,可这份跨越时空的快感,又怎会如此轻易就能逃开?
张墨抓着助理黑塔的玉足沿着棍身上下滑动着,他刻意放慢了移动的速度,让肉棒的神经体会着和足底每一寸肌肤接触的感觉,以及包裹在油滑细腻的白丝秀足摩擦肉